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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作家进名校

大学中的文化

2008年06月29日 22:30 作者: 发布单位: 发布范围:校内 阅读:

    刚来到四医大两天,就参加军校文化论坛,这让我多少有些紧张。选择这个题目,就意味着我选择了一个大的难题。主要的原因在于,我从来没有很正规的在大学读过书,甚至没有在大学里有过短时间的居住、生活。就是说,一个没有过大学经历的人要谈大学文化,特别是面对的还是一所赫赫有名的军医大学。好在我这个人“无知者无畏”惯了,就试着从第三只眼来看四医大吧。
    这第一只眼当然与我的职业有关,毕竟是做记者出身嘛。第二只眼嘛,大家一看便知,今天在坐的军人居多,你们是军我是民。第三只眼,很具体也很现实,这三四年中我因为一直在生病,不断的在北京到处跑医院,大医院去小医院也去,接触了很多的专家教授。就像到四医大亲眼目睹了我们神采飞扬的樊校长,稳重敦厚的孙政委。昨天我们到学校下属的几个医院参观,很受鼓舞,长知识也长见识。说句心里话,其实我第一个想去的不是科研院所,而是候诊大厅。因为我到任何一家医院去,首先要去的就是候诊大厅,因为这个候诊大厅要决定我的命运,就是让我决定要不要在这个医院看病。即我要见哪一个医生,会遇到哪一个医生,要经过什么样的设备来检查我的肉体,医生作出的诊断是不是准确,他用的药是否对症,是不是好药,是不是真的药物,能够发挥作用大概要经过多长时间,我遇到的服务是不是优质的服务、人性的服务?到一个医院,这是一条龙,是任何人都不能回避的问题。但就是这样一个所谓的简单的问题,让我真正的认识到却还是从昨天的考察中。如果不这样说,我随便到街上找一个普通人,我想,他是不会把这个事情弄清楚的。前天晚上,我听了学校十一位同志关于医院精品设备的演讲,包括看那些设备的图片展示,很是激动人心啊。但非常遗憾,这样的机会绝大部分病人不会有,病人到这个医院,他们只知道,我要挂个专家号,究竟这个专家能不能看这个病,看到什么程度,他只是道听途说,不是很清楚。他只是从票贩子手里搞到一张票,或者排队,从凌晨两三点,带着小板凳坐在门口,为了拿这一张票,要见这个专家。确实,一个医院,一个大学,他有一个什么样的精良设备,这是很重要的。那么有了这些设备,谁来掌握设备?掌握设备的是什么样的人,什么样的科学家,什么样的研究者?他们怎样掌握,作出的判断是不是最准确的判断?一次,我到北京一家很著名的大医院看病,医生给我做完了穿刺检查以后,他告诉我得的是什么样的病,我问他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?他说我没有这个能力,你只能看中医去。我听后很恼火,说,你是一个国内所谓的权威专家,你现在所做的只能说是通过精细设备给我诊断了,但你不能治疗,那你算什么专家?既然如此,你这个权威在我这里就要打折扣,我就不承认你是大师。昨天下午,北京出版社一位编辑给我发了条短信,他们送给我一本刚出版的书,想让我在报纸读书版上做宣传。宣传什么呢?这个书的名字我一说大家就笑了——“别让误诊害了你”,就是这样一本书,里面介绍几十个病例是怎么样被误诊的。同时,大家还会发现,现在满街都在卖有关医学保健的书,这些书大都不是我们医院编的书,恰恰是所谓的异人、高人、大师。这都是些什么书呢——《求医不如求己》。现在人都不信医院,而信民间大师。当然,我并不是否定这本书,只是这种现象。不怕你们笑话,我兜里每天都带个刮痧板,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刮一刮。我相信中医的保健功能。我当然愿意经常到医院去向医生咨询,有针对性的解决一些问题,但是医院的门难进,脸难看。你跟专家请教,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,后面还有几十个上百个人在等着,他跟你能谈上三五分钟就不错了。这样的专家,他怎么能够正确地来判断你的疾病,给你开一个科学的负责任的处方?这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。
    我们现在来谈大学文化。我在想,大学中的文化,不是孤立的存在的,它是与科技相结合的。温家宝总理在看望老科学家钱学森时,钱老说的最多的就是艺术与科学的结合。最近一段时间,我一直在谈文学中共性与个性关系的问题,说白了,我们作家写作,无论你写的是小说、散文、诗歌还是报告文学,人们称你为著名作家,是大师,我以为这有点悬。能否称为大师,你的背后得有一个符号跟着。就说我们的小说家,从白话文学发展的百年以来,最有名的是谁,我们推崇的是谁,我认为南派为代表就是鲁迅,北派为代表就是老舍,中西部为代表的就是赵树理。这三位作家,他们有两个共同的特征:一是他们给中国文学画廊,平均每个人都增加了十几个重要的经典人物,比如祥林嫂,骆驼祥子,小二黑;另外一个是,他们的作品都具有强烈的地域性,他们分别写出了代表他们那个地域的风俗性的语言,无论是鲁迅笔下的江浙,还是老舍笔下的老北京,赵树理笔下的山西,至今无人能替代。这样的作家,我们称其为大师。那么现在呢,所谓的茅盾文学奖也好、鲁迅文学奖也罢,以我们国家的人口,一部小说,炒得那么热,发行量连一百万册都不到,怎么能称得上是代表国家文学最高水平的奖项呢?我觉得远远不够。得鲁迅奖的,出的书发行量连十万册都不够,发表的刊物发行就几千本,顶多两三万本,评委中的几个所谓的评论家,大都没有什么独特的文学思想,几个人一商量,一个国家奖就诞生了。而且,这种惯例一直可持续发展着。你说可笑不可笑。自九十年代以来,没有一个作家给我们留下一个经典人物。八十年代初,高晓声写了《陈焕生进城》,陈焕生这个人物形象留下来了,成为经典,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。刚才开会之前,主持人介绍我们是名作家,其实我很心虚,我没有底气呀。如果我笔下有个人物,别人一说这是我红孩写的,那么我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作家。我现在没有好作品,就不敢称之为好作家,甚至不能称为作家,只能说是从事文字工作的人。
    即便从事文字工作的人也很可怕。我们这些人,从早晨起来就在写,写什么呢?其实一个大学,一个社会,很像一份报纸,一本杂志,校长是报社社长,政委是总编辑。院系主任就是各个版块的主编,各个专家教授就是责任编辑。自然,一个媒体提倡什么反对什么,一定要有鲜明的立场。从去年开始,你们四医大开始实施精品战略,这就是这个时期的主题。但究竟哪些是精品,就像版面的文章,好不好看,耐不耐看,具体说,病人愿不愿意走进你这个医院,孩子上学愿不愿意考到你这个第四军医大学来,这不是一句话就能回答的。因为,这里有个文化的问题。文化是什么,它不仅仅是我们已经形成的固有的东西,即那些物质的东西,比如大楼,设备,包括我们设置的学科。它还包括一些非物质的东西,那是你一生不可以去忘记的东西,也包含让你去向往的东西。这样,我们才能称之为文化。我们来想一想,四医大有名,有名都是谁呀,是二大队,是张华,还是我们的鞠躬教授们。从事文化工作多年,我最不能把握和认识的恰恰是文化。我总觉得,文化是一种核心向心的东西。大学的核心就是拥有自己的文化。刚才同学们在发言的时候,我看到樊校长和孙政委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我觉得你们是非常幸福的人。我想到今天早上,我的女儿给我打来电话,她七岁,昨天老师说让她们学习安徒生童话,学完写读后感。我问我爱人女儿表现怎么样,她说校长听课时嘴巴都笑弯了。看来孩子露脸了。今天的学员发言,有些话说得很好,比方说:“大学文化是一种核心价值观。”这话总结得非常好,我们在座的未必比同学们总结得更好。谈到文化,涉及的问题比较多,比如先进与落后的问题,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的问题,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问题,新文化与旧文化的问题,等等。这些问题既是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,也是我们每个人要考虑和回答的问题。我看咱们学校发给我们的参考材料非常欣喜,读着很舒服,主要是非常的口语化。大学呢,应该是一个充满书卷气息的地方,但书卷气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。几年前我在主编一本杂志,叫做《艺术教育》,接手时亏损很大,一年亏损四十万。我离开三年以后,这个杂志每年盈利一百多万。这个杂志是靠什么盈利的呢,就是靠收取论文费。我不回避这个问题。我要求我们的编辑,我们发表的文章一定要通俗易懂,要说人话,不说人话的东西你这个编辑就不要给我送,标题更是如此。我现在已经离开这个杂志几年了,依然有不少高校的老师托我来给他登论文。每看到那些不说人话的文章,我就想,如果是我的孩子我让他们去那样的学校吗?如果他是我孩子的老师,我该怎么办?天啊,你去搞音乐教育,你去搞美术教育,你去搞舞蹈教育,你本身就是半瓶子醋,你怎么能给孩子教得满肚子学问呢?可怕,非常可怕。但这就是我们的现实。这种情况它具有普遍性,当前教育腐败很严重,研究生为教授写文章问题很突出,作为文科顶尖的院校北大也存在这样的问题。搞市场经济,把有些行业产业化可能是发展方向,但问题也很突出,比方说我们的教育产业化问题,卫生产业化问题,文化产业化问题。就说每年的艺术招生,一下就是几百万学生报名,光一个大学的报名费就收入五六百万。这就难怪有那么多的大学要扩招,连南方的一所海洋学院都开设音乐教育。一个学生一年学费一万多,在加上其他,两万多。四年大学就是十万啊,学生能拿得出吗?我来开会前单位招聘8个编辑,各位想不到,仅5天时间,就有1600多人报名,大部分是博士硕士。这是很可怕的事情,人多岗少,意味着有相当多的人还没上岗就先下岗。我不知道四医大毕业的学生是否都能在部队找到工作。还有一个问题,现在的学生到单位找工作,不问干什么都是先问多少工资。我说一个单位月薪工资一万的也有,八千的也有,五千的也有,那就要看你的本事。我觉得一个本科院校还是应该重视职业教育,重视培养学生的就业技能,不能两眼只盯着高学历。搞科研毕竟是少部分精英才能干的事。当然,一个学校倡导积极向上的学风是必须的。向下不是向落后,而是向基层,向一线,向社会需要的一切地方。
    这两天来四医大,从开展的精品战略来看,已经收到很好的效果。“精品战略”这个词正在深入人心。以前我学过劳动经济,搞过企业管理。前些年,在企业中推广过“全面质量管理认证体系”,为好多企业的再次腾飞注入新鲜的活力。现在,四医大搞精品战略,我觉得就是搞全面质量管理认证体系。什么是精品,精品就是人无我有,人有我精,精品的核心是人。但仅仅是人的精品还不行,还要不断的把精品转化成民品,也就是要把大师的精神转化为物质产品,让它成为一种产业化。我们部队过去不是提出军转民吗?就是这个道理。四医大在过去取得了那么多全军第一,全国第一,甚至是世界第一,如将十个断指连接成功。昨天看到这个介绍,我就想,这是一个特例呢,还是具有普遍性。咱不说十个指头,如果有个人一个手指断了,我们能不能把它接上?而且,这个技术不是掌握在一个技术权威上,有几个专家都要有这个本事。那样,我们的老百姓是真的有福气了。文艺界近些年流行一句话,叫做“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;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”。说得就是这个意思。总之,四医大开展精品战略,不要流于形式。应当把其作为一项长期的管理系统,使之从无形到有形再回到无形当中。我们作为写作者,从事文化与文学的经历者,来这里真的不是在传授什么经验,我们真的是来学习的。至于四医大在将来会形成什么样的校园文化,军营文化,那还是要靠四医大人自己去创造和总结。最后,我想用大家熟悉的一句话来结束我的发言,那就是:没有人民的军队就没有人民的一切。 

(红孩)

    作者简介:红孩,男,上世纪60年代生于北京。1984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,迄今已出版散文诗集《太阳真好》、长篇报告文学《月儿弯弯照九洲》和散文集《阅读真实的年代》。近年策划、主编的书有《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奖获奖作家丛书》、《都市情感推理小说丛书》、《全国蒲公英奖获奖作家长篇小说丛书》、《中国艺术家自述丛书》、《中国争鸣小说年选》以及《我最喜爱的中国散文100篇年选》、《中国当代著名女作家散文精品赏析丛书》(红孩曹维劲主编)等。现供职于国家文化部中国文化报社,兼任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秘书长、中国环境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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